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蜀歌第22部分阅读

蜀歌作者:作者不祥 2020-01-08 09:04
    箢明,其实你真正负的人,岂止宫闱,岂止天下,……还有那个天下第一的男人。”

    梁彦华!

    箢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,看不出神情,只是冰冷的送客,“苏岩,你也该回去了,这宫廷之中,毕竟也不是你能长留的地方!”

    苏岩淡淡的一笑,再不停留,朝着来时路,一路鱼贯,步伐轻盈,一似来时。

    “那个天下第一的男人么?”箢明纠着自己的衣角,说不出的狠厉与决绝,“未曾爱过,何来相负!”

    ‘嘶’的一声,衣袂被撕开的声音,在凤栖宫内顿成绝响。

    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…

    一夜宿醉,对于常人来说只是无谓的一件小事。但是对于高玧来说,却是足以牵动病情的致命关键。

    清冷的宫殿中,那年老的太医,却是颤抖的按着床上高玧的脉搏,一边却是颤颤的斜觑着横在自己颈上的青锋。暗中咒骂今日出门不利,早早的便被这冷面之人劫持至此,为高玧搭脉看病。

    再云见这太医双手按在脉搏上停留了许久,依旧没有一个动静,不禁晃了晃手中的青锋,“说,我家主子怎么样了?”

    谁知这太医本来就年迈了,被再云一把剑横在颈上本已是吓得不轻,说话早无了一个正行,谁知又被再云这么突然的一吓,顿时浑身一软,直喊:“死了,死了……”

    再云一听,这还得了,一把拽起那太医的前襟,“你说什么,死了?”说罢,便将青锋架在太医的脖子上,“你个庸医,叫你来医治我家公子,不想你病没医好,反倒医死,你也甭活了。”

    举剑起的一瞬,却听得病榻上高玧猛的一声咳嗽,一口鲜血豁然从口中喷薄而出,惊了再云,却也狂喜,“没死,太好了……”将太医随手一扔,“不许你走,敢踏出一步我宰了你!”便往高玧床边走,扶起那主子,端来一碗水喂下,才稍微见了点起色。

    “什么事这么的吵?”高玧无力的问,斜眼望见那太医惊慌的蜷缩在一旁,又看了看再云的脸色,不禁失笑,“何必这么劳师动众呢,太医是受人敬重之人,不可无礼待之。”

    再云扯了扯唇角,起身却是吼了一声,“听到没有,我家主子敬重你,还不坐下!”说罢,端来了一张椅子,重重的放在太医的面前,着实又让那年迈的太医吓了一跳,嘴上还一直,“不敢不敢……”

    高玧欲笑出生,却牵动了肺腑,猛然又是一阵咳嗽,频频带血。着看得一旁的太医却是一阵皱眉,想说什么,却又见再云在旁边不敢开口,生怕有什么行差踏错,这冷峻的人一剑下来,那岂不老命休矣。

    高玧是个八面玲珑之人,即便是在病中,也是有察言观色的习惯。他见这太医如此的惧怕再云,心中也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。他倒也不是怪罪再云,只是再云一向沉默,又因他一病不起,一时不免烦躁,才致令这太医惧怕到这种程度。

    高玧向那太医陪了一番不是,却也随便找个借口遣了再云出去。

    “但不知太医,有无什特效方子,得令我在这一两日内恢复元气?”高玧频频咳嗽,他自己明白这几日即将发生什么事,所以才有这样央求太医,无论如何得撑过这几日。

    太医听了这话,却略显得为难了。再云一走,太医的神色却是清朗了不少,说话也顺畅了起来,“公子治病,怕是华佗难治呀!”

    高玧颔首,向他坦言,“我明白!”

    “除非滔滔滚浪,百尺严寒,而又在水中遭暗涌激流迸进,随波撞上水中礁石,否则公子的身体,怎会损伤至此,药石无灵呢?”太医抚着须,一脸的不可置信,“从公子的病情,不难想象得出公子遇难之时的凶险景象,所受的苦难,岂止九死一生可以形容得过,公子居然奇迹的还在人世,不可思议,不可思议!”

    高玧淡然的笑了一笑,眼中不觉却湿润了起来,“太医不愧名医高道,仅凭高玧之病便能断出当时情景!”他吸了一口气,不让心中这最软弱的地方成为自己最无助的理由,“不错,我是被人从天堑之险的地方打落,在河中翻滚,确实也遭受到河内礁石的催打……”轻咳的声音,阻断了他的话,却指了指自己的胸口,“那时候水中的礁石,已经将我的胸骨全部撞碎,在河中漂流,却被我义父所救,仅凭独门一口回魂汤,拖着残命至今,想要活难,想要死也难!”

    生不如死!

    这般摧残,几乎是人所难想象,听得那太医频频摇首,“莫说老夫医者无德,照公子这病,当真是死比活着好受。”一觉得自己这话说得太过直白,太医噤了噤口,斜觑了高玧一眼,见他的神色依旧,只是略带悲怆,便也放心下来。

    “公子如果想要好好的活下去,那么戒寒戒烈者是必须的,寒者如夜如露,风吹不得,雨打不得;烈者如酒,也是点滴沾不得,公子如此一番宿醉,别说这病情加重,即便是一醉不醒,那也不是什么意外之事。”

    高玧点了点头,心中却有时对那一睡不醒,也是奢望。只是如此,他更有别的事要求,“高玧只求这几日能如同前日一般,我不管以后会对身体有什么损害,只要能在这些日子恢复,多大的代价我都愿意付出。”

    太医无奈的一叹,“道也不是没有之物,只是如此残害,公子日后发病之时,痛苦会增加百倍,这种险,公子如何能冒?”

    高玧无谓的摇了摇头,“无论什么代价,只要太医能出手相帮。”

    太医思量了一阵,见高玧如此决绝,也没有再劝慰。“有一种屠牛草,食者必定身亡。但是这屠牛草虽为剧毒之物,但点燃是却能发出屡屡清香,混在香料之中,不但有镇痛之功,却还有醒其心智之能。”

    “虽然,虽然此等做法,无异于慢性自杀,但是对于公子的情况,却是别无他法了。”太医的神色有点为难,“但是如此公子采取了这样的做法,这屠牛草倒也不是全然坏处。屠牛草有一种潜伏功能,若是不当场死亡的话,那么便会依赖者这药瘾一直延续下去,或许能拖延半年,或许一年,或许多少年,老夫也说不准,但是,结果都是必死无疑。”

    高玧听着,不禁心生悲怆,“必死无疑吗?”他笑了,带着凄凉,“高玧的这种病,原本不就是必死无疑的了吗?”他朝太医点了点头,聊表谢意,“还请太医帮我制作这屠牛草香料,高某无论将来下场是如何,都会铭记太医的恩情!”

    太医无奈,只得吩咐他不得将这香料让他人用得,高玧应承之后,太医也只好离去。

    剩下的高玧,只是躺在床上,神色中是无比的坚决,“无论如此,我都不能在现在倒下,即便是死,也要将那遗憾补上。”

    第八章 按剑披风天仰望

    一夜之间,汴梁京中的形式,似乎在悄悄的起着什么变化,但是却又有一种让人压抑的沉闷之觉,如同深井上的覆顶寒冰,一派宁静无痕,底下却是暗流涌动,波澜丛生。

    今日的早朝,萧煜翎原以为会是与昨日一般,或许箢明当真是多年恋栈帷幄,也是多有疲惫。只是事实证明萧煜翎的想法过于天真。于箢明这样精于计算的女人来讲,绝不可能在此时将大任还于萧煜翎手中。

    一番早奏,依旧是隔帘,萧煜翎这个傀儡般的皇帝,依旧是只能借取箢明的意思。而箢明也当殿宣布了一个令人错愕不及的消息。

    “于前日宴罢,本宫惊觉西疆阿蛮公主才德兼备,且又伶俐乖巧,如是两国之间能有通婚之好,结成秦晋,两国相辅相成,少去多少干戈之事,岂不是天下百姓之福。”

    话出点滴,虽多少有点试探群臣,以及试探皇帝之嫌,但从箢明口中那不容人反抗的意味群臣便也听得出,此事恐怕又得这个女人全权拿捏,不得异议。

    “但不知姑母,欲将这西疆公主许配于哪未藩王,才是合适?”萧煜翎小心翼翼的问着,却不知为何,在箢明刚才说那话的时候,他便有一种不好的预感,深恐此事大有端倪在内。

    萧煜翎作此一问,箢明先是摇头一笑,“你看看你,身为一国之君,后位尚且如此虚空,这堂下朝臣谁不暗自议论,天下百姓谁不莫名,这人生之事,姑母岂能放之不管!”萧煜翎心中一冷,欲说什么,却被箢明将话截了去。

    “再说本宫觉得,这个西疆公主也是个可人的女孩,胆大心细不说,且又花容月貌,贵为万金公主,配我翎儿,那是再好不过的了。众卿能有异议吗?”

    萧煜翎阴沉着脸,这突如其来的一辙,确实有点令他手忙脚乱,昨夜的一宴,便将前时她与那阿蛮公主的前嫌给冰释了么?如此说来,那阿蛮公主与那西疆皇子,却也不是个容人小觑的角色。

    “微臣反对!”寂静的朝野,韩慎的声音如同平地惊雷,震惊了龙庭之上的萧煜翎,也震惊了群臣。一向这个权臣,与箢明是以河水不犯井水的态度,如今却公然挑明,难道会有什么行动不成?

    正当全臣皆都心怀疑窦的时候,萧煜翎如同深海汪洋中抓到的救命稻草一样,“韩卿家,且自说说,何以反对?”

    “难道圣上之意,会是赞成吗?”韩慎不冷不热的回了萧煜翎这一句,不仅让萧煜翎哑口无言,一瞬间更是将他逼到了角落,若是顺了箢明的意思,无疑与韩慎做对,更也拂逆了自己的意思,将娶一个自己不爱女子为后。但若是反对,箢明这一关就更不好过了。

    一时之间,萧煜翎的语塞,使得这个朝堂上的形势转变,换成了另外一种尴尬的局面。韩慎一语惊四座,余人皆面面相觑,连同天子也不敢轻易出声,只有那帘幕后面的箢明,一直的沉默无声,让人不明所以。

    “恐怕韩卿是分不清楚目前形式吧!”箢明有些恼怒,却依旧按捺,“西疆国情,正在日趋变化,西疆国主,也怕是控制不住藩内的蠢蠢欲动。如今他们肯送公主和亲,正是一种休养生息,绝罢干戈的大好时机,难道韩卿真忍见日后两国兵刃相加,才来后悔当初么?”

    “臣不觉得西疆分裂,于我大梁没有好处。”韩慎的话,却是老练深沉,也带着几分自傲的气息。“臣手下的精兵,个个骁勇,当年随先皇打仗之时,可曾败过,百敌将军,不会是浪得虚名的。”

    “先皇仙逝多年,则你手下精兵,也已殆战数十载,若今日再大动干戈,韩卿当能保还有昔日雄风?”箢明打压的意味明显,却是将韩慎一张自信的老脸羞得通红。“如若公主心中有惑的话,老臣可立即带兵,将那西疆踏平了,也省得引狼入室,多有忧虑。”

    箢明冷冷的一哼,暗沉思道:“这个老狐狸,宁可大动干戈,也不让本宫卖西疆这一个人情,好毒好辣啊!”面上却是依旧沉稳,“如今西疆尚未有任何异动,爱卿就先且请战,若被他人闻去,岂不笑我大梁毛躁,再说师出无名,这在天下人眼中,又将置我大梁于何地?”

    韩慎被箢明的一番话,明显制住了肘,一时只恨自己一时气结语快,随即敛了敛神色,“立后之事,乃天下大事,决计不能这般草率,而且,公主事先询问过圣上的意思吗?”他将眼色瞟向萧煜翎,从刚才他的反应看来,此事他大可肯定,萧煜翎是先未知晓的。

    话题又被巧妙的移到了萧煜翎的身上,萧煜翎暗暗吃惊,“莫不是韩慎真要让朕在这大殿之上与大姑姑决裂?如此的话,他可援手?”

    他按捺不定,更确切的说,他拿捏不准韩慎的意思,看韩慎的态度,不像是站在他那边的。但是却又为何屡屡要将难题撒泼到他的身上,这点着实让萧煜翎不好下定论。

    但是,如果此刻再妥协于箢明的权威之下,不仅朝中有人会寒心,更也会放弃了这次与韩慎契合的机会。如此两难之事,如何两可?倒是真真难煞了萧煜翎了。

    扫视了一眼群臣,萧煜翎决定赌一把,“众卿觉得,与西疆联姻,让出后位这一事,可行否呢?”

    朝臣中不少人一愣,天子的这一招祸水东移,却是使得妙,不仅将自己的处境巧妙的在箢明和韩慎之间挪开,而他无论有什么举动,皆都模棱,不谓不妙之策。

    朝臣中,却有不少人摇首,随之议论之声越见鼎沸,几乎臣下所说的每句话,都能传达入耳。

    从朝臣的态度中,萧煜翎还是看到不少人坚决反对的神色。如此一来,萧煜翎更是暗自咬牙,非赌这一把不可了,就赌韩慎会不会站在自己这一边。他大胆站了起来,君临天下之风,赫赫凛然。“朕之主意,后座之位不可儿戏,终究要有母仪天下之德之能,然西疆阿蛮公主到底蛮夷,若立为后,天下大有不服。而大梁也并非真是溃烂之军,依朕之见,此事容后再议。”

    萧煜翎的声作罢,却听得那垂帘之后,重重的一声手拍扶椅的声音,不可抑制的愤怒。萧煜翎回首望着那声音的来源处,箢明!

    两两相对,堂下群臣却不知发生了什么事,只有在上面的两人心知肚明。

    此刻两人的眼神之中迸射出来的,是一种剑拔弩张的气势,而这种气势,却在不动声色之下,渐渐演变为肃杀的冲动。

    “终究翅膀还是硬了吗?”箢明暗暗思量着。一双纤长的手,几乎欲将那扶椅给按出痕迹,“呵呵,呵呵,呵呵呵……”一连串阴险的笑,从箢明口中溢出,“煜翎,你今日可是病了呀?”冷冷的询问,这次是连堂下群臣,也听出了个中的滋味,是一种质问与挑衅的话语,如同一句不适,便会立刻血溅当场的氛围。

    “煜翎岂会有病,姑姑这些年执掌朝政,确实也累了,煜翎是时候与姑姑分担些忧愁了!”萧煜翎一字一句说出口,虽是声音不大,却致令在场百官,都听得分明。

    顿时,箢明未及反应过来之时,却听得朝廷下一片哗然。众臣中纷纷有人下跪,不停的山呼万岁。

    一有人带动,纷纷有人效仿,顿时群情激涌,山呼声也越甚。只有个别人,峙立朝堂之上,冷眼看着事态的发展。

    萧煜翎想不到自己的一句反抗,群臣的反应会如此之大。想来自己这些年所为,着实是对不起这班忠臣,才有如今这般强烈的画面呈现在自己的眼前。

    一时,萧煜翎心中百味参杂,有了官员的呼声支持,萧煜翎更是放大了胆子,“姑姑,群臣激动,姑姑何不顺应臣心民意,颐养个天年,煜翎定当奉之甘贻。”

    “呵呵,呵呵,呵呵呵……”又是一连串阴冷的笑,“一个个都怎么了,都学这个无能的皇帝发病了不成?”最后一句话,箢明是怒吼了出来,她指着那群臣子,“活腻了,本宫可以给你们个痛快。”最后,声音降为冰冷,使人不寒而栗。

    也在这一句话说出之后,皇城内禁军统领,带着精锐之师蜂拥入朝,瞬间压制住了这一激动的场面。“京城十八营将领,个个都是本宫心腹,本宫一声令下,整个朝堂,还是可以再一次上演当年轩门的惨烈,谁想试试的,大可放胆上来,本宫奉陪到底。”

    一句话,威严满布,雷霆万钧。

    将这刹那升起的群臣激|情,瞬间打入万丈深渊,沉回地狱。当年轩门惨烈之事,朝廷之中无人不骇其悲壮。如今箢明的这一番话,绝非恫嚇之词,吓吓而已。以她的个性,再上演一次惨绝人寰,无数人头飞溅轩辕大殿,也不是不可能。

    到头来,这情景,还是这样,萧煜翎看着殿上站立着无言的韩慎,一脸的冷漠,不禁瞬间寒了心。

    “我还是输了!”他望着箢明,苦笑着,心中说不出的凄怆:这么多年按捺与隐忍,还是摆脱不了这样的局面!“姑姑,真可惜了你这女儿之身,雷厉手段,煜翎当真见识了。”

    箢明勾唇一笑,出了那垂帘,站立在那几乎颓废的萧煜翎面前,“你真是太令姑姑失望了,白养了你这么多年!”她玉指轻颤,明显的愤怒不可抑制,“你当真以为下面那群人能给你当靠山,坐稳这个江山皇位吗?”

    萧煜翎无言。

    “那可不一定!”又是如同之前一样的老练与沉稳,依旧是那不动如山的韩慎说出来。一句话跳动,殿中将领的枪头纷纷指向韩慎。

    万夫如何,不过一勇。韩慎并非没有见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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